湾区n号房的事件出来之后,和(也是在湾区写代码的男性)朋友聊,说写代码的男生里很多可能是高中学理科大学学工科,人文学科的素养太差了。甚至很多瞧不起文科,觉得脑子不好使才会去学,所谓的理工科沙文主义(当然不能只怪他们,应该是涉及到整个教育体系的问题)。
另外一方面,在他们塑造整个价值观世界观的青年时代里,因为环境和异性接触比较少,一直处于piority的男权世界男性同盟里,所以一直不怎么会和女生打交道,性别平等意识也很差。
很多异性恋男性的性别意识启蒙,其实是来源于和女性的真实接触。只有拥有足够热烈真挚的爱、只有处于足够深度的亲密关系中,才会对享受了20多年的特权进行反思和审视,对她们的恐惧和难处有冰山一角的窥见--知道例假之前的情绪波动是pms,知道「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」是女生之间的暗号,知道遇到独自走夜路的女性要穿到马路对面,知道一个女性要平安长大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......
对于特权者来说,平等的感觉就像是一种压迫。但「爱」能激发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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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针对开头提到的「写代码」的男生,这可能是个共性问题。只是因为我日常工作中接触最多的是这类职业,以及湾区n号房的主人公也是这类男生,所以用这个作为引子了。无意冒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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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那条评论区吵得很厉害....很多发言很不符合公共讨论的规范,除了发泄情绪之外没有任何讨论价值。
但还是有一些理性的声音。有一条评论说到「湾区 N 号房的事情,换到另外一个时空,依然很可能会出现」
—— 这个我很赞同,所以最后也说了,不是把矛头对向理工男、程序员,这是一个各行各业都会遇到的共性问题。
另外一个角度是,「转移矛盾到理科男上没有任何意义,理科文科都可能出现不好的人。博主强行说理科男没人文素养,这点我是很不认同的。
这种推论只会让理科同学们不得不表现出非常 defensive,无异于深入探讨整个问题。」
—— 这个我承认是自己带着预判了。所以不在原来的message上做修改,再重新写一条反思一下这个问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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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全现在」前几天出了一篇爆款文章:《从“小镇做题家”到“小镇演讲家”:分数不能给我安全感了,但钱可以》
文章发出来后受到了很多批评,主要围绕在一些细节的想象和夸张描写,让人不得不怀疑记者带有强烈的先入为主的预判。
和全现在之前的一个记者朋友聊,说看了之后很生气,觉得通篇在“审视一个怪物,而不是在理解一个人,太难受了。”
的确,衡水、状元、北大、大三年入200万、做题家、演讲家,这些标签足够拼凑成一篇吸引眼球的爆款10w+文章。
我讨厌用一切群体性名称去描述某个人。比如留守儿童,比如孤寡老人,比如贫困户,比如性工作者。
很多人觉得留守儿童没爸爸妈妈陪伴很可怜,但是有很多留守儿童正是因为爸妈在外面打工,零花钱比较多,能够过让其他小朋友非常羡慕。
很多人觉得孤寡老人没有子女陪伴很可怜,但我朋友工作的养老院里,有很多老人无儿无女攒了一辈子钱住了很好的养老院非常省心、
很多人觉得贫困户等、靠、要,不努力不上进才会贫穷,但我接触过的贫困户,有几个是因为家里两三个孩子同时在上学,供不起所以贫困。
很多人觉得性工作者来钱快不知廉耻,殊不知有的地方的性工作者一次只收费20元;还有人觉得性工作者需要被教育需要再就业,但不知道有的人通过从业实现经济自由获得了更好的生活。
以上每一种情况,我都不会去判断对错,不会去加道德评价。我只是说,同样一个群体之下有很多种生活,千万不要被群体标签蒙蔽了双眼。如果要帮助一个人,首先要走进他的生活,了解他理解他,知道他的真实处境和需要之后再做判断,而不是从自己的刻板印象出发给予对方不需要的东西。
我之前也和朋友聊到说,其实不是很喜欢「国男」这个称呼。
一方面是网络新兴词汇并没有一个精准定义,在日常沟通很容易发生语义的理解偏差(比如你说「国男」,其实是想说不注重打扮、没有身材管理、邋遢;我说「国男」,是想说不尊重女性、自大);
另外一方面,这个词是「中国男性」的缩写。它包含的范围太广了,似乎在用一种集体性的失望情绪来指代全部中国男性。我有非常欣赏的男性朋友,他们也是中国人,这种个体微观层面的接触让我有些于心不忍用这样的宏观群体词汇(虽然他们自己也会用「国男」,来区别自己和其他大部分男性)。
想起年前玩clubhouse的时候,那个两岸青年room了:
我们每个人都有可能处于弱势地位,放下成见,尝试去理解背景不一样的人,理解他们的疼痛。
还有方可成和李梓新的room,聊到了当下做媒体和新闻报道的一个原则:
在标签下寻找个体的差异性和多元化,而不是拿标签去证明某个既定议题的确定性。